第203章 滿星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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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滿星進行時
貓頭?鷹的笑?聲十?分?洗腦, 滿星眾人一臉痛苦的看著木兔光太郎仰天長笑?。
完了?，接下來的比賽中，這個笑聲要在顱內無限循環了。
“好了?好了?, 這種球沒辦法啦。”宇內天滿拍了?拍手，提醒道：“打起精神追回來！”
分差已經來到三分, 不能?再擴大了?。
好在接下來發球的不再是宮侑，而是木兔光太郎。
一個十?分?強力的大力跳發, 卻被夜久衛輔輕松接起，細致又專註的接出了?一個完美的一傳。
木兔光太郎想起了?高中時被夜久衛輔支配的恐懼。
飯綱掌屏息，各種?選擇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想要打出氣勢, 果然要交給他吧。
滿星的武士主攻東峰旭跳得並不算高, 在整個滿星中, 他的高度中規中矩。
滯空性還不錯，他總能?在空中保持一個良好的滯空姿勢, 只是和?隊長宇內相比, 他又缺少了?在空中時的那份靈活。
作為滿星上場率中等的大主攻，東峰旭一直都是中規中矩。
沒有搞砸過哪場比賽, 也沒有做過什麽?力挽狂瀾的進攻。
勝利時不是最耀眼的那個, 失敗時又不是最突出的那個。
東峰旭經常問自己：這是他想要打的排球嗎？
他在隊伍中的位置到底是什麽?？
只是一個不會出錯的選擇嗎？
啊……每到這個時候，就很懷念菅原的消極退散掌啊。
大地?之拳也行。
總之, 快把他從這種?煩躁的、令人沮喪的平凡中解救出來吧。
他似乎，深陷這名為平凡的泥潭中，寸步難行。
“旭學長！！”
帶著爽朗的力量, 聲音如同劃破天空的閃電一樣?，穿透了?他的耳膜。
西谷夕聲嘶力竭的喊著, 讓人不禁感到奇怪：這樣?小的身體裏?，為什麽?會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散發到周圍。
“扣個好球！！”
東峰旭起跳的瞬間, 似乎感覺到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用力將他推出去，將他托到最高處。
鐵壁會讓他沮喪。
失敗會讓他卻步。
平凡會讓他無力。
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輕而易舉打敗他，擊潰他本就脆弱的內心，讓他變成一個軟弱的、畏縮的人。
但即使他跌倒一萬次，西谷也會第一萬零一次向他伸出手。
菅原永遠會笑?著給他肚子來一記消極退散掌，大地?也絕對會再一次說出那句話——
“我?會成為你們的後盾。”
東峰旭深吸一口氣，那雙即使在比賽時也會透出溫和?的眼睛，這一次鋒利如刀。
他是滿星平凡的武士。
也是獨一無二的星辰。
“滿星的東峰選手硬撼阿德裏?亞選手的攔網，成功借手打出了?一個驚險的打手出界！”
“東峰選手雖然從未在高度上占據優勢，但在力量上也從未輸給任何攔網！”
“真不愧是滿星的武士主攻！”
……
東峰旭露出沮喪的表情：“那句‘從未在高度上占據優勢’就不用說出來了?吧……”
宇內天滿哭笑?不得：“你怎麽?總是在意這種?事？也只有你在關註解說在說些?什麽?了?。”
東峰旭委屈：“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被誇讚嘛。”
宇內天滿挑眉，擡手握拳，輕輕錘了?東峰胸口一下：“聽他們誇還不如聽我?們誇。”
“阿旭，你是非常優秀的主攻手，滿星的力量擔當！”
他聲音認真，顯然對自己所說的話堅信不疑。
飯綱掌也湊過來，笑?瞇瞇道：“可靠的長女！”
東峰旭：“長、長女？”
宮治像是想起什麽?，出聲道：“阿旭，我?有件衣服被刮壞了?……我?好喜歡那件衣服的……”
東峰旭毫不猶豫：“比賽結束後帶著衣服來找我?，我?給你縫好……”
月島螢：“長女。”
夜久衛輔：“長女。”
東峰旭：……
網對面，宮侑盯著對面喜氣洋洋的滿星：“他們怎麽?不來挑釁我?們了?？”
被挑釁固然火大，但被無視更讓他難以接受。
佐久早聖臣滿臉無語的看了?宮侑一眼。
這人，真麻煩。
“侑侑！”木兔光太郎陽光開朗：“你這個人還真是麻煩啊！”
佐久早聖臣：……說、說出來了?！
他忍不住看向宮侑，以這個人麻煩的性格，一定會炸毛的吧！
宮侑卻是一臉“如果是木兔的話就一點也不奇怪”的表情，生無可戀的張口：
“是是，真是抱歉了?，我?是個相當麻煩的人呢。”
日向翔陽一臉敬仰的看著宮侑：“侑前輩麻煩起來也很酷！”
宮侑雖然知道日向是個逮誰捧誰的誇誇機，崇拜過的人從宮城縣排到東京，但宮侑還是自然而然的飄了?。
……誰讓翔陽誇得那麽?真誠，眼睛像是熱情的小狗一樣?！
“咳，當然很酷了?！”宮侑叉腰，已經完全將對手沒有來嘲諷他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阿德裏?亞·托馬斯：……
這哪是什麽?MSBY黑狼排球隊？這不是MSBY黑狼幼兒園嗎！
你們這幫家夥拿到小學畢業證了?嗎！
佐久早聖臣兩眼一黑，看不見隊伍的未來。
“臣臣你怎麽?了?？”
佐久早聖臣一睜眼，一大只貓頭?鷹出現在眼前。
佐久早聖臣覺得，是自己睜眼的方式不對。
宮侑狡黠一笑?：“臣臣是覺得我?們MBSY黑狼隊前途一片光明吧！”
木兔光太郎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嗎臣臣？”
佐久早聖臣被“臣臣”洗腦，半死不活的點點頭?。
對對，我?們黑狼隊真是太有盼頭?了?。
犬鳴沈默：……臣臣好像要被無語死了?。
兩支隊伍都有自己難念的經，短暫的輕松對話後，又是緊張刺激的比賽。
拿到發球權的滿星由東峰旭發球。
東峰旭從高三時起就一直在磨練自己的大力跳發，如今已經可以做到穩定的發球了?。
他調整呼吸，在哨聲響起後，眼神一凝。
拋球，助跑，起跳——
排球直奔5號位邊角。
犬鳴快步跑位，將這一球接得漂亮。
宮侑終於?不吝嗇他的誇讚：“幹得不錯，阿鳴。”
犬鳴磨牙，心中暗罵一聲：宮侑就是個超級壓力怪！
一傳水平不符合他的要求時，那張平日裏?喋喋不休的嘴就像是被縫上了?一樣?一言不發。
整個人像是剛從北極冰窟窿裏?挖出來的一樣?散發著冷氣。
一傳水平合格時，他才不吝嗇自己的讚美，誇一聲“幹得不錯”。
臭阿侑！壓力怪！討厭鬼！
犬鳴心裏?一邊罵，一邊勾起唇角。
他也不需要無謂的安慰。
想像阿侑一樣?，成為只活在掌聲或者謾罵中的強者。
宮侑站在3號位，視線從前排人選中一一掃過。
好吧，那就時你了?，臣臣！
佐久早聖臣一躍而起，排球飛向他，恰到好處的速度和?力量。
“連我?的托球都打不好的人，是廢柴。”
佐久早聖臣對宮侑這個人最初的印象，就是一個翹尾巴的超級幼稚自大鬼。
不過他的托球配得上他的幼稚與自大。
佐久早聖臣手腕轉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在面對月島螢的攔網時，毫不猶豫的扣出。
排球打在月島螢的手上，月島螢本是下壓的手掌直接被打飛。
月島螢咬牙：“一次觸球！”
佐久早聖臣擡了?擡眼皮。
這個眼鏡小子很聰明啊，用手掌盡可能?的削弱了?這一球的旋轉。
但他的球可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就算是削弱了?旋轉的版本，也沒那麽?容易接住！
夜久衛輔：哦？不信。
他像是一只靈巧的貓一樣?，輕盈的跨步、舒展手臂——
排球落在他的虎口處，被他一拳錘回了?界內。
飯綱掌笑?得輕松，眼底帶著明顯的、對夜久的信賴。
他穩穩將球托給宇內隊長。
小個子隊長飛得高高的，懸停在空中，定格了?時光。
面對翔陽和?佐久早的攔網，宇內天滿從眾多選擇中抽出一條方向標。
排球擦過日向翔陽攔網的手，重重砸在了?邊線上。
極限壓線球！
“夜久！！飯綱！！宇內！！”
觀眾席上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企圖讓聲音帶著她們的力量傳遞給賽場上奮戰的選手們。
宇內天滿落地?後，對著夜久和?飯綱比出兩個大拇指：“完美的配合！”
飯綱掌眨眨眼，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全靠夜久。”
夜久衛輔叉腰：“小月島也很能?幹！已經盡可能?的在攔網時逆向施加阻力削弱排球的旋轉了?！”
月島螢調整了?一下眼鏡，微笑?：“是佐久早扣的好。”
佐久早聖臣：……
你們滿星就是一個巨大的誇誇宇宙是吧？
不必誇他！他不是誇誇宇宙的人！
陰陽怪氣的混蛋眼鏡小子！
佐久早聖臣滿臉陰暗的看著滿星，一回頭?——
糟糕！兩個太陽輪番發威，太刺眼了?！
木兔光太郎：“臣臣不要難過！下次一定能?扣得對面稀裏?嘩啦！”
日向翔陽：“聖臣前輩給他們扣得稀裏?嘩啦！”
佐久早聖臣：……這種?奇奇壞壞的形容詞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兩個太陽的威力不容小覷，佐久早聖臣身上的陰暗被強行驅逐幹凈，變成了?陽光開朗的小雪鼬一枚。
宮侑也沒有上壓力，畢竟這一球臣臣已經打得很好了?，只是滿星應對得更出色——
哈？！以為他會這麽?說嗎？？
“給我?把他們扣哭啊！”宮侑握拳，對著天花板怒吼：“薅他們的頭?發！戳他們腰眼！！”
日向翔陽：“……等、等下，有些?不對吧侑前輩！”
宮侑甩臂指向滿星，動作瀟灑：“才沒有不對，總之就是要揍他們！”
主裁判面無表情的拿起哨子，吹。
在替換區的明暗修吾恨不得飛上場把宮侑那張嘴堵上。
傻侑，蠢侑！
又被吹！
再這樣?下去要吃黃牌了?這笨蛋！
趕緊給他上個人攔住這個情緒上頭?的家夥啊！
最終，還是眾人中比較靠譜的阿德裏?亞上前一步，將宮侑拖走。
阿德裏?亞一邊拖一邊低聲告誡宮侑：“還記得明暗隊長說過什麽?話嗎？”
宮侑原本亢奮的情緒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整個人霎時間冷靜下來，小聲道：
“只能?陰陽怪氣，不能?人身攻擊——我?沒攻擊啊？口頭?‘攻擊’也算攻擊？？”
阿德裏?亞磨牙：“你都要薅人家頭?發、戳人家腰眼了?，還得怎麽?才算攻擊？騎上去打嗎？”
宮侑躍躍欲試：“等比賽結束後我?把阿治騙過來揍！”
阿德裏?亞：……
和?宮侑做雙胞胎到底是一件多麽?辛苦的苦差事啊？真是辛苦你了?，宮治。
對自己雙胞胎兄弟的發癲充耳不聞的宮治，在前往站位的路上突然打了?個噴嚏：
“啊啾！”
宇內天滿頓時滿眼緊張的看著他：“怎麽?了?怎麽?了?？感冒了?嗎？”
宮治揉了?揉鼻子：“應該不是，只是突然感覺被同情了?。”
宇內天滿：？
宮治站定，看向網對面的阿侑。
他們好像很久沒有出現在網的同一邊了?。
有一個超煩人的雙胞胎兄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宮治表示，他應該是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和?阿侑這混蛋開始掐架了?。
從有記憶時起，他就和?阿侑因為煎蛋上的芝麻數量不同而爭吵過，哪怕比對方少一個芝麻粒都不行——沒錯，雙胞胎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生物?。
小時候總是追求絕對的一致。
最後一個飯團必須整整齊齊的從中間切開，糖果必須你一個我?一個的分?個明白。
就連鄰居家的小狗只沖阿侑叫了?一聲而沒對著他叫，他都要跑回去威脅那只小狗重新對他再叫一聲。
然後因為那只小狗又多對他叫了?一聲，阿侑再跑回來，兩人蹲在那只小狗前整整一天，累得小狗再也叫不動。
所有的雙胞胎家庭大概都這樣?，兩個孩子像是覆制粘貼一樣?的出現，連手都要一人牽一邊。
而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對為了?端水而疲憊不堪的父母。
他和?阿侑小時候也是這樣?，互相陪伴著又互相嫌棄著長大。
後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不再追求一致了?呢？
好像是從他們第一次意見相左開始，具體是因為什麽?已經忘了?個幹凈，好像從那個時候起，他們不再像覆制粘貼一樣?出現。
飯團不再追求從中間切開，誰能?偷吃到就屬於?誰。
布丁也是一樣?，搶到了?就是自己的，誰有本事誰擁有最多的布丁。
頭?發一個染成金色，一個染成銀色，將他們相似的長相分?開——雖然就算是不染發，也沒有人會將他們錯認。
他們像是同一棵樹，紮根在大地?裏?，卻生長出了?不同方向的枝椏。
如果不是甜繪姐向他遞出邀請，他大概不會再繼續打排球了?。
與將排球和?吃飯一樣?當做人生重要組成部分?的阿侑不同，在他心中，米飯才是能?夠給所有人帶來幸福的存在。
不打排球的他應該會推著一個小推車，在阿侑比賽的地?方撐起一個小小的飯團攤，讓每一個進去看比賽的人，都能?帶著滿滿的幸福感。
北前輩會用自己親手種?出來的大米，通過他的手藝，祝福每一個喜歡排球的人。
結果嘛……果然還是有些?舍不得這片排球場的。
打到過癮為止吧。
他喜歡排球。
也喜歡和?阿侑一起打排球。
即使隔網相對。
“宮治選手的小斜線避開了?佐久早選手的攔網！”
“排球雙子星的對決真是有種?宿命般的感覺啊！”
“從出生時起就一直在一起的兩個人，如今隔網相對，確實有種?命運的感覺。”
“難道雙胞胎的宿命就是走向對立嗎？”
“今天又會是誰勝誰敗呢？”
“一切都交給選手，交給這片賽場！”
宮侑滿頭?黑線的聽著解說席胡言亂語，有些?無語道：“他們沒什麽?別的話可說了?嗎？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什麽?“排球雙子星”，這種?羞恥的名號是哪來的？
就算要叫，也應該是“宇宙最強天才侑，和?治”這種?雙胞胎稱呼才對！
“而且，什麽?宿命般的對立，這種?混賬話也能?說得出來……”
宮侑輕嗤一聲，咬牙扯齒道：“我?們才不會對立。”
他們只是在打一場比賽，無論?阿治在他的身邊，亦或者是對面，不會改變他們正在一起的本質。
難道一張球網能?將兩個從誕生之初就密不可分?的人分?隔開嗎？
這世界上只有他們彼此，互為半身，永遠不會分?開。
……
比賽進行到12:12時，滿星叫出了?本場最後一個暫停。
“對手的怪物?快攻依舊是我?們需要防備的重點，但不能?成為我?們唯一防備的重點。”
狩野拓語速飛快：“佐久早的旋轉扣球，木兔的超小斜線，明暗的吊球，阿德裏?亞的快攻，宮侑的二次進攻……”
“這些?都是我?們需要註意的。”
“不要被日向這個最強誘餌吸引住全部的註意力。”
“MSBY黑狼隊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我?們嚴陣以待！”
“至於?剩下的……飯綱，小月島，就交給你們了?。”
飯綱掌作為二傳手，用他獨特的超強感知力統籌全隊。
而月島螢——則是真正的、應對怪物?快攻的關鍵。
眾人點頭?應聲，再次走向賽場。
飯綱掌腳步不疾不徐，似乎沒有哪一場比賽能?讓他丟掉風度。
事實上他的內心並沒有表面上那樣?淡然自若。
夥伴們說他有讀心術，他自己卻不這麽?覺得。
他認為是大家出於?對他的信任，所以才將心事寫在臉上。
在他的面前，大家不會偽裝。
他是被大家“賦予”了?讀心術這樣?的能?力。
而在賽場上時，他也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讀”到他們的渴望。
“想要跳到那裏?，打一個直線球”“想要甩開煩人的攔網，痛快的扣球”“如果可以的話，是一個偏高又和?緩的球就好了?”……
大家的信任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就是沈甸甸的責任。
作為二傳手，就是要配合攻手完成流暢的進攻，為隊伍拿下一分?又一分?，最終獲得勝利。
極偶爾的時候，飯綱掌會思考，他的力量還能?做得更好嗎？
他拿過很多的榮譽，但在V聯盟裏?也沒什麽?好稀奇的——誰不是帶著學生時代的滿身獎狀走進這個賽場的呢？
進來後就知道了?，優秀只是門檻。
強大如及川徹，還會在練習兩百個發球後認真對他說：“因為我?不是天才，所以雕刻自己已經成為本能?。”
對，連及川徹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天才。
那麽?他呢？
他一直沒有覺得，自己打出過一場極精彩的比賽——不是指大比分?打敗對手，或者說讓滿場為自己歡呼這樣?的比賽。
飯綱掌覺得，他沒有經歷過那個“蛻變的瞬間”。
他始終認為，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打過“如果排球的路只走到現在，我?也可以笑?著離開球場”的比賽。
當然，這似乎聽上去是件好事，沒遇到的話就可以一直一直的打下去，將他的排球生命無限的延長，直到終結。
但他想，他其實是希望能?夠有一場這樣?的比賽降臨的。
他當然不會因為得到滿足而離開排球場，人類的本質就是不斷的貪欲，只要有過一次，他就會渴望更多。
飯綱掌托球出手，這一次，他並沒有完全跟隨攻手的想法?。
“可以托到這裏?嗎？”
“我?覺得你還可以更好。”
一點點的改變。
宇內天滿有些?驚訝，但隨之而來的，像是受到了?排球的牽引，他順著這股感覺起跳。
是錯覺嗎？感覺自己跳得更高了?。
排球刮過日向翔陽的指尖，砸在地?上。
差一點完成了?超手進攻！
宇內天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扭頭?看向自家二傳手時，被他眼底迸發出的異彩鎮住。
飯綱掌擡頭?，如往常一般溫和?一笑?。
宇內天滿卻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看到了?屬於?飯綱的那個瞬間。
優秀的二傳手，可以做到“引領”。
像是跑步時，領跑的那個人。
在領跑的帶領下，田徑運動員會不知不覺的提升自己的速度。
二傳手也是一樣?。
不是生硬的去用托球拔高攻手，這樣?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配合失誤，攻手跳不到這個高度，錯失托球。
而是明確攻手的能?力邊界，用托球一點一點的引導、帶領，在配合攻手想法?的同時，在托球中註入自己的期待。
而他鋪墊了?整整一局，終於?做到了?。
在他的托球下，攻手會有更高的可能?。
飯綱掌笑?得瞇起了?眼，眼底盡是滿足的情緒。
他做二傳手，就是要做到這種?事！
那扇通往怪物?世界的大門，終於?為他打開了?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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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的笑?聲十?分?洗腦, 滿星眾人一臉痛苦的看著木兔光太郎仰天長笑?。
完了?，接下來的比賽中，這個笑聲要在顱內無限循環了。
“好了?好了?, 這種球沒辦法啦。”宇內天滿拍了?拍手，提醒道：“打起精神追回來！”
分差已經來到三分, 不能?再擴大了?。
好在接下來發球的不再是宮侑，而是木兔光太郎。
一個十?分?強力的大力跳發, 卻被夜久衛輔輕松接起，細致又專註的接出了?一個完美的一傳。
木兔光太郎想起了?高中時被夜久衛輔支配的恐懼。
飯綱掌屏息，各種?選擇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想要打出氣勢, 果然要交給他吧。
滿星的武士主攻東峰旭跳得並不算高, 在整個滿星中, 他的高度中規中矩。
滯空性還不錯，他總能?在空中保持一個良好的滯空姿勢, 只是和?隊長宇內相比, 他又缺少了?在空中時的那份靈活。
作為滿星上場率中等的大主攻，東峰旭一直都是中規中矩。
沒有搞砸過哪場比賽, 也沒有做過什麽?力挽狂瀾的進攻。
勝利時不是最耀眼的那個, 失敗時又不是最突出的那個。
東峰旭經常問自己：這是他想要打的排球嗎？
他在隊伍中的位置到底是什麽?？
只是一個不會出錯的選擇嗎？
啊……每到這個時候，就很懷念菅原的消極退散掌啊。
大地?之拳也行。
總之, 快把他從這種?煩躁的、令人沮喪的平凡中解救出來吧。
他似乎，深陷這名為平凡的泥潭中，寸步難行。
“旭學長！！”
帶著爽朗的力量, 聲音如同劃破天空的閃電一樣?，穿透了?他的耳膜。
西谷夕聲嘶力竭的喊著, 讓人不禁感到奇怪：這樣?小的身體裏?，為什麽?會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散發到周圍。
“扣個好球！！”
東峰旭起跳的瞬間, 似乎感覺到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用力將他推出去，將他托到最高處。
鐵壁會讓他沮喪。
失敗會讓他卻步。
平凡會讓他無力。
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輕而易舉打敗他，擊潰他本就脆弱的內心，讓他變成一個軟弱的、畏縮的人。
但即使他跌倒一萬次，西谷也會第一萬零一次向他伸出手。
菅原永遠會笑?著給他肚子來一記消極退散掌，大地?也絕對會再一次說出那句話——
“我?會成為你們的後盾。”
東峰旭深吸一口氣，那雙即使在比賽時也會透出溫和?的眼睛，這一次鋒利如刀。
他是滿星平凡的武士。
也是獨一無二的星辰。
“滿星的東峰選手硬撼阿德裏?亞選手的攔網，成功借手打出了?一個驚險的打手出界！”
“東峰選手雖然從未在高度上占據優勢，但在力量上也從未輸給任何攔網！”
“真不愧是滿星的武士主攻！”
……
東峰旭露出沮喪的表情：“那句‘從未在高度上占據優勢’就不用說出來了?吧……”
宇內天滿哭笑?不得：“你怎麽?總是在意這種?事？也只有你在關註解說在說些?什麽?了?。”
東峰旭委屈：“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被誇讚嘛。”
宇內天滿挑眉，擡手握拳，輕輕錘了?東峰胸口一下：“聽他們誇還不如聽我?們誇。”
“阿旭，你是非常優秀的主攻手，滿星的力量擔當！”
他聲音認真，顯然對自己所說的話堅信不疑。
飯綱掌也湊過來，笑?瞇瞇道：“可靠的長女！”
東峰旭：“長、長女？”
宮治像是想起什麽?，出聲道：“阿旭，我?有件衣服被刮壞了?……我?好喜歡那件衣服的……”
東峰旭毫不猶豫：“比賽結束後帶著衣服來找我?，我?給你縫好……”
月島螢：“長女。”
夜久衛輔：“長女。”
東峰旭：……
網對面，宮侑盯著對面喜氣洋洋的滿星：“他們怎麽?不來挑釁我?們了?？”
被挑釁固然火大，但被無視更讓他難以接受。
佐久早聖臣滿臉無語的看了?宮侑一眼。
這人，真麻煩。
“侑侑！”木兔光太郎陽光開朗：“你這個人還真是麻煩啊！”
佐久早聖臣：……說、說出來了?！
他忍不住看向宮侑，以這個人麻煩的性格，一定會炸毛的吧！
宮侑卻是一臉“如果是木兔的話就一點也不奇怪”的表情，生無可戀的張口：
“是是，真是抱歉了?，我?是個相當麻煩的人呢。”
日向翔陽一臉敬仰的看著宮侑：“侑前輩麻煩起來也很酷！”
宮侑雖然知道日向是個逮誰捧誰的誇誇機，崇拜過的人從宮城縣排到東京，但宮侑還是自然而然的飄了?。
……誰讓翔陽誇得那麽?真誠，眼睛像是熱情的小狗一樣?！
“咳，當然很酷了?！”宮侑叉腰，已經完全將對手沒有來嘲諷他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阿德裏?亞·托馬斯：……
這哪是什麽?MSBY黑狼排球隊？這不是MSBY黑狼幼兒園嗎！
你們這幫家夥拿到小學畢業證了?嗎！
佐久早聖臣兩眼一黑，看不見隊伍的未來。
“臣臣你怎麽?了?？”
佐久早聖臣一睜眼，一大只貓頭?鷹出現在眼前。
佐久早聖臣覺得，是自己睜眼的方式不對。
宮侑狡黠一笑?：“臣臣是覺得我?們MBSY黑狼隊前途一片光明吧！”
木兔光太郎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嗎臣臣？”
佐久早聖臣被“臣臣”洗腦，半死不活的點點頭?。
對對，我?們黑狼隊真是太有盼頭?了?。
犬鳴沈默：……臣臣好像要被無語死了?。
兩支隊伍都有自己難念的經，短暫的輕松對話後，又是緊張刺激的比賽。
拿到發球權的滿星由東峰旭發球。
東峰旭從高三時起就一直在磨練自己的大力跳發，如今已經可以做到穩定的發球了?。
他調整呼吸，在哨聲響起後，眼神一凝。
拋球，助跑，起跳——
排球直奔5號位邊角。
犬鳴快步跑位，將這一球接得漂亮。
宮侑終於?不吝嗇他的誇讚：“幹得不錯，阿鳴。”
犬鳴磨牙，心中暗罵一聲：宮侑就是個超級壓力怪！
一傳水平不符合他的要求時，那張平日裏?喋喋不休的嘴就像是被縫上了?一樣?一言不發。
整個人像是剛從北極冰窟窿裏?挖出來的一樣?散發著冷氣。
一傳水平合格時，他才不吝嗇自己的讚美，誇一聲“幹得不錯”。
臭阿侑！壓力怪！討厭鬼！
犬鳴心裏?一邊罵，一邊勾起唇角。
他也不需要無謂的安慰。
想像阿侑一樣?，成為只活在掌聲或者謾罵中的強者。
宮侑站在3號位，視線從前排人選中一一掃過。
好吧，那就時你了?，臣臣！
佐久早聖臣一躍而起，排球飛向他，恰到好處的速度和?力量。
“連我?的托球都打不好的人，是廢柴。”
佐久早聖臣對宮侑這個人最初的印象，就是一個翹尾巴的超級幼稚自大鬼。
不過他的托球配得上他的幼稚與自大。
佐久早聖臣手腕轉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在面對月島螢的攔網時，毫不猶豫的扣出。
排球打在月島螢的手上，月島螢本是下壓的手掌直接被打飛。
月島螢咬牙：“一次觸球！”
佐久早聖臣擡了?擡眼皮。
這個眼鏡小子很聰明啊，用手掌盡可能?的削弱了?這一球的旋轉。
但他的球可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就算是削弱了?旋轉的版本，也沒那麽?容易接住！
夜久衛輔：哦？不信。
他像是一只靈巧的貓一樣?，輕盈的跨步、舒展手臂——
排球落在他的虎口處，被他一拳錘回了?界內。
飯綱掌笑?得輕松，眼底帶著明顯的、對夜久的信賴。
他穩穩將球托給宇內隊長。
小個子隊長飛得高高的，懸停在空中，定格了?時光。
面對翔陽和?佐久早的攔網，宇內天滿從眾多選擇中抽出一條方向標。
排球擦過日向翔陽攔網的手，重重砸在了?邊線上。
極限壓線球！
“夜久！！飯綱！！宇內！！”
觀眾席上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企圖讓聲音帶著她們的力量傳遞給賽場上奮戰的選手們。
宇內天滿落地?後，對著夜久和?飯綱比出兩個大拇指：“完美的配合！”
飯綱掌眨眨眼，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全靠夜久。”
夜久衛輔叉腰：“小月島也很能?幹！已經盡可能?的在攔網時逆向施加阻力削弱排球的旋轉了?！”
月島螢調整了?一下眼鏡，微笑?：“是佐久早扣的好。”
佐久早聖臣：……
你們滿星就是一個巨大的誇誇宇宙是吧？
不必誇他！他不是誇誇宇宙的人！
陰陽怪氣的混蛋眼鏡小子！
佐久早聖臣滿臉陰暗的看著滿星，一回頭?——
糟糕！兩個太陽輪番發威，太刺眼了?！
木兔光太郎：“臣臣不要難過！下次一定能?扣得對面稀裏?嘩啦！”
日向翔陽：“聖臣前輩給他們扣得稀裏?嘩啦！”
佐久早聖臣：……這種?奇奇壞壞的形容詞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兩個太陽的威力不容小覷，佐久早聖臣身上的陰暗被強行驅逐幹凈，變成了?陽光開朗的小雪鼬一枚。
宮侑也沒有上壓力，畢竟這一球臣臣已經打得很好了?，只是滿星應對得更出色——
哈？！以為他會這麽?說嗎？？
“給我?把他們扣哭啊！”宮侑握拳，對著天花板怒吼：“薅他們的頭?發！戳他們腰眼！！”
日向翔陽：“……等、等下，有些?不對吧侑前輩！”
宮侑甩臂指向滿星，動作瀟灑：“才沒有不對，總之就是要揍他們！”
主裁判面無表情的拿起哨子，吹。
在替換區的明暗修吾恨不得飛上場把宮侑那張嘴堵上。
傻侑，蠢侑！
又被吹！
再這樣?下去要吃黃牌了?這笨蛋！
趕緊給他上個人攔住這個情緒上頭?的家夥啊！
最終，還是眾人中比較靠譜的阿德裏?亞上前一步，將宮侑拖走。
阿德裏?亞一邊拖一邊低聲告誡宮侑：“還記得明暗隊長說過什麽?話嗎？”
宮侑原本亢奮的情緒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整個人霎時間冷靜下來，小聲道：
“只能?陰陽怪氣，不能?人身攻擊——我?沒攻擊啊？口頭?‘攻擊’也算攻擊？？”
阿德裏?亞磨牙：“你都要薅人家頭?發、戳人家腰眼了?，還得怎麽?才算攻擊？騎上去打嗎？”
宮侑躍躍欲試：“等比賽結束後我?把阿治騙過來揍！”
阿德裏?亞：……
和?宮侑做雙胞胎到底是一件多麽?辛苦的苦差事啊？真是辛苦你了?，宮治。
對自己雙胞胎兄弟的發癲充耳不聞的宮治，在前往站位的路上突然打了?個噴嚏：
“啊啾！”
宇內天滿頓時滿眼緊張的看著他：“怎麽?了?怎麽?了?？感冒了?嗎？”
宮治揉了?揉鼻子：“應該不是，只是突然感覺被同情了?。”
宇內天滿：？
宮治站定，看向網對面的阿侑。
他們好像很久沒有出現在網的同一邊了?。
有一個超煩人的雙胞胎兄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宮治表示，他應該是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和?阿侑這混蛋開始掐架了?。
從有記憶時起，他就和?阿侑因為煎蛋上的芝麻數量不同而爭吵過，哪怕比對方少一個芝麻粒都不行——沒錯，雙胞胎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生物?。
小時候總是追求絕對的一致。
最後一個飯團必須整整齊齊的從中間切開，糖果必須你一個我?一個的分?個明白。
就連鄰居家的小狗只沖阿侑叫了?一聲而沒對著他叫，他都要跑回去威脅那只小狗重新對他再叫一聲。
然後因為那只小狗又多對他叫了?一聲，阿侑再跑回來，兩人蹲在那只小狗前整整一天，累得小狗再也叫不動。
所有的雙胞胎家庭大概都這樣?，兩個孩子像是覆制粘貼一樣?的出現，連手都要一人牽一邊。
而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對為了?端水而疲憊不堪的父母。
他和?阿侑小時候也是這樣?，互相陪伴著又互相嫌棄著長大。
後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不再追求一致了?呢？
好像是從他們第一次意見相左開始，具體是因為什麽?已經忘了?個幹凈，好像從那個時候起，他們不再像覆制粘貼一樣?出現。
飯團不再追求從中間切開，誰能?偷吃到就屬於?誰。
布丁也是一樣?，搶到了?就是自己的，誰有本事誰擁有最多的布丁。
頭?發一個染成金色，一個染成銀色，將他們相似的長相分?開——雖然就算是不染發，也沒有人會將他們錯認。
他們像是同一棵樹，紮根在大地?裏?，卻生長出了?不同方向的枝椏。
如果不是甜繪姐向他遞出邀請，他大概不會再繼續打排球了?。
與將排球和?吃飯一樣?當做人生重要組成部分?的阿侑不同，在他心中，米飯才是能?夠給所有人帶來幸福的存在。
不打排球的他應該會推著一個小推車，在阿侑比賽的地?方撐起一個小小的飯團攤，讓每一個進去看比賽的人，都能?帶著滿滿的幸福感。
北前輩會用自己親手種?出來的大米，通過他的手藝，祝福每一個喜歡排球的人。
結果嘛……果然還是有些?舍不得這片排球場的。
打到過癮為止吧。
他喜歡排球。
也喜歡和?阿侑一起打排球。
即使隔網相對。
“宮治選手的小斜線避開了?佐久早選手的攔網！”
“排球雙子星的對決真是有種?宿命般的感覺啊！”
“從出生時起就一直在一起的兩個人，如今隔網相對，確實有種?命運的感覺。”
“難道雙胞胎的宿命就是走向對立嗎？”
“今天又會是誰勝誰敗呢？”
“一切都交給選手，交給這片賽場！”
宮侑滿頭?黑線的聽著解說席胡言亂語，有些?無語道：“他們沒什麽?別的話可說了?嗎？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什麽?“排球雙子星”，這種?羞恥的名號是哪來的？
就算要叫，也應該是“宇宙最強天才侑，和?治”這種?雙胞胎稱呼才對！
“而且，什麽?宿命般的對立，這種?混賬話也能?說得出來……”
宮侑輕嗤一聲，咬牙扯齒道：“我?們才不會對立。”
他們只是在打一場比賽，無論?阿治在他的身邊，亦或者是對面，不會改變他們正在一起的本質。
難道一張球網能?將兩個從誕生之初就密不可分?的人分?隔開嗎？
這世界上只有他們彼此，互為半身，永遠不會分?開。
……
比賽進行到12:12時，滿星叫出了?本場最後一個暫停。
“對手的怪物?快攻依舊是我?們需要防備的重點，但不能?成為我?們唯一防備的重點。”
狩野拓語速飛快：“佐久早的旋轉扣球，木兔的超小斜線，明暗的吊球，阿德裏?亞的快攻，宮侑的二次進攻……”
“這些?都是我?們需要註意的。”
“不要被日向這個最強誘餌吸引住全部的註意力。”
“MSBY黑狼隊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我?們嚴陣以待！”
“至於?剩下的……飯綱，小月島，就交給你們了?。”
飯綱掌作為二傳手，用他獨特的超強感知力統籌全隊。
而月島螢——則是真正的、應對怪物?快攻的關鍵。
眾人點頭?應聲，再次走向賽場。
飯綱掌腳步不疾不徐，似乎沒有哪一場比賽能?讓他丟掉風度。
事實上他的內心並沒有表面上那樣?淡然自若。
夥伴們說他有讀心術，他自己卻不這麽?覺得。
他認為是大家出於?對他的信任，所以才將心事寫在臉上。
在他的面前，大家不會偽裝。
他是被大家“賦予”了?讀心術這樣?的能?力。
而在賽場上時，他也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讀”到他們的渴望。
“想要跳到那裏?，打一個直線球”“想要甩開煩人的攔網，痛快的扣球”“如果可以的話，是一個偏高又和?緩的球就好了?”……
大家的信任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就是沈甸甸的責任。
作為二傳手，就是要配合攻手完成流暢的進攻，為隊伍拿下一分?又一分?，最終獲得勝利。
極偶爾的時候，飯綱掌會思考，他的力量還能?做得更好嗎？
他拿過很多的榮譽，但在V聯盟裏?也沒什麽?好稀奇的——誰不是帶著學生時代的滿身獎狀走進這個賽場的呢？
進來後就知道了?，優秀只是門檻。
強大如及川徹，還會在練習兩百個發球後認真對他說：“因為我?不是天才，所以雕刻自己已經成為本能?。”
對，連及川徹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天才。
那麽?他呢？
他一直沒有覺得，自己打出過一場極精彩的比賽——不是指大比分?打敗對手，或者說讓滿場為自己歡呼這樣?的比賽。
飯綱掌覺得，他沒有經歷過那個“蛻變的瞬間”。
他始終認為，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打過“如果排球的路只走到現在，我?也可以笑?著離開球場”的比賽。
當然，這似乎聽上去是件好事，沒遇到的話就可以一直一直的打下去，將他的排球生命無限的延長，直到終結。
但他想，他其實是希望能?夠有一場這樣?的比賽降臨的。
他當然不會因為得到滿足而離開排球場，人類的本質就是不斷的貪欲，只要有過一次，他就會渴望更多。
飯綱掌托球出手，這一次，他並沒有完全跟隨攻手的想法?。
“可以托到這裏?嗎？”
“我?覺得你還可以更好。”
一點點的改變。
宇內天滿有些?驚訝，但隨之而來的，像是受到了?排球的牽引，他順著這股感覺起跳。
是錯覺嗎？感覺自己跳得更高了?。
排球刮過日向翔陽的指尖，砸在地?上。
差一點完成了?超手進攻！
宇內天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扭頭?看向自家二傳手時，被他眼底迸發出的異彩鎮住。
飯綱掌擡頭?，如往常一般溫和?一笑?。
宇內天滿卻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看到了?屬於?飯綱的那個瞬間。
優秀的二傳手，可以做到“引領”。
像是跑步時，領跑的那個人。
在領跑的帶領下，田徑運動員會不知不覺的提升自己的速度。
二傳手也是一樣?。
不是生硬的去用托球拔高攻手，這樣?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配合失誤，攻手跳不到這個高度，錯失托球。
而是明確攻手的能?力邊界，用托球一點一點的引導、帶領，在配合攻手想法?的同時，在托球中註入自己的期待。
而他鋪墊了?整整一局，終於?做到了?。
在他的托球下，攻手會有更高的可能?。
飯綱掌笑?得瞇起了?眼，眼底盡是滿足的情緒。
他做二傳手，就是要做到這種?事！
那扇通往怪物?世界的大門，終於?為他打開了?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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